“俄罗斯总统普京高度赞赏目前的俄中关系。”俄罗斯塔斯社13日报道称,普京当天在俄罗斯能源周全体会议上表示,中国是一个经济强国,按购买力平价计算,中国已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体。通过不断增长的经济潜力,中国能够实现其国家目标。
历史地看,中俄两国关系其实并不是一直很好的。在晚清时期,沙俄就成为侵吞中国领土最多、手段最粗暴的国家,并且也是中国北方一个随时存在的威胁。苏联也继承了沙俄的大部分对华政治遗产,特别是在策动边疆地区叛变等问题上对中国伤害很大,在中苏关系破裂后,苏联在1969年后也超过美国成为新中国最大的地缘政治威胁。因此,每当谈论起中俄关系,这些历史总会有人提出,进而成为许多破坏中俄关系的话术源头。
当然,苏联所扮演的角色也有非常积极的一面。那就是俄国的十月革命送来了马列主义,这大大改变了中国1840年以来开始的救亡图存运动的发展路径。此外,苏俄在中国国民革命过程中发挥过许多建设性作用,包括支持国共合作、推动北伐,在抗日战争中苏联也派出援华航空队,并通过新疆为内地输送了大量军火物资。新中国成立后,苏联在斯大林晚期和赫鲁晓夫时期对中国进行了大范围的工业项目援助,这些奠定了新中国的工业体系,也深度影响了中国的工业化路径。尽管中国后来成功跳出了苏联计划经济的窠臼,但应该说早年的苏联援助对于中国工业化基础的贡献依然是瞩目的,并且也附带很多文化上的理性化影响。
总体来看,俄罗斯一直是个实力不可小觑、较为理性的、成熟的地缘政治参与者,这与中国其他一些情绪过于旺盛或缺乏独立思维的邻国有着很大不同。中俄关系现在是可靠的,因为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并没有与中国的矛盾,而对相互的需求反而进一步加强。
首先,中俄都有一个共同的、曾经至少是潜在的战略对手,那就是美国。美国需要一个能够对欧洲产生威胁感的俄罗斯以便成为美国控制欧洲的重要地缘抓手,因此时不时与俄罗斯爆发冲突恰恰有助于美国压抑欧洲可能复兴的战略独立运动。美国注定与俄罗斯关系不睦,除非美国想放弃对欧洲的控制并任凭欧洲一体化深入,或者形成一个以法德俄为核心的战略独立集团。虽然特朗普可能有这样的想法,但思维正常的美国精英不会让这种预期成真,也因此俄罗斯会持续受到美国的地缘挤压。对于美国而言,俄罗斯其实很好对付,在比较糟糕的情况下,美国也仅仅需要对俄罗斯进行地缘空间挤压并精准制裁俄罗斯的几个经济寡头就可以让俄罗斯非常难受。但有俄罗斯和欧洲的潜在联合可能性在,美国就必须分散战略注意力和战略资源。
同时,美国现在也抛弃了对华接触政策,将中国视为最大战略对手。尽管真正的新型中美关系还没有形成,不过美国试图集中战略资源用于与中国的“竞争”似乎也不是中国拦得住的。相对于俄罗斯,美国可能将更多地精力用于经济上的重构供应链努力,将中国排除出美国主导的全球体系上,以便瓦解中国发展的重要引擎。同时,美国会渲染“中国威胁论”,以此团结盟友,降低维持盟友所需要的成本。这两套行为是目前基本确定的行为方式,而美国为了压制中国,需要对欧洲进行更多的妥协,而俄罗斯面对的美国压力就会小很多。我们可以看到,美国甚至默许了“北溪”-2号项目,事实上就是对俄罗斯的利好。因此,俄罗斯现在其实较为乐见中美之间发生更多的竞争,这对于减少俄罗斯的战略压力有非常大的好处。
有美国这一大推手在,中俄自然乐于相互配合、联手对抗这种地缘压力,因此双方合作的基本盘非常稳固。甚至可以说,即便未来普京不再是俄罗斯的领导人,俄罗斯的下一任领导人也会保持这一路线。
当然还有其他一部分领域中俄两国本来就存在着合作关系。其中能源将是俄罗斯与中国合作的重要领域,俄罗斯经济未能突破苏联的计划经济窠臼,最终在欧洲制造业的冲击、经济转轨时期苏共官僚与金融行业联手的合谋之下,俄罗斯没有能够形成开放多元的经济结构。现在俄罗斯经济主要依靠的还是能源、原材料贸易以及部分重型装备制造业,经济资源分布还是高度集中的。而中国则是目前全球制造业最强大的国家,也因此中国对能源、原材料的需求非常旺盛,俄罗斯恰恰可以提供中国的需求,因此双方的合作恰恰是符合市场逻辑的,而且配合度很高。
这些问题的背后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双方不再相互威胁。中俄两国4300公里的边境线已经完成勘定,这避免了两国出现更大范围的主权争议进而破坏合作。中俄也因此不再有必要将对方视为安全威胁。现在俄军在远东的驻军规模很小,解放军的部署也是北轻南重,双方还大量进行联合军事演习,这都是双方对于安全认知存在共识的表现。
双方可能存在的冲突点也并非没有,但不是那么大,绝大部分可以用协调来完善,比如上合组织这样的多边组织。此外,长远地看俄罗斯对于中国的经济辐射力是有理由存在担心的,这对于俄罗斯队中亚各国和远东地区的控制力不太有利。不过这一潜在冲突可以通过协调解决,另一方面相比于美国的战略威胁,这点潜在冲突也无伤大雅。
因此,中俄战略合作基础非常牢固,尽管过去有过不愉快的记忆,但是也应该看到目前两国的合作空间不小,基础又扎实,俄罗斯还是中国可以信任的大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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